我心里这么想着,但不敢问。
「我在你宿舍楼下。」
解停白的消息简洁又直接。
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少年倚在香樟树下,手里拎着印有校医院标志的塑料袋。
看到我时,他站直身子,运动外套的拉链随着动作滑下半寸,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。
「这个。」
他把袋子塞进我怀里。
「积雪草软膏,每天睡前涂在发红的地方。」
我低头翻看药盒,说明书上【修复皮肤屏障】的字样刺痛眼睛。
刚要开口,他忽然伸手拨开我刻意垂下的刘海,微凉的指尖划过眉骨:「别总用头发挡着脸。」
「解同学,我们认识吗?」
我终于问出这句话。
他收回的手顿了顿,从外套内袋掏出一支棒棒糖。
草莓味的。
和记忆里那个暴雨天递来的糖果一模一样。
我猛然抬头,却见他已退后两步:「药钱从转账里扣。」
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林荫道尽头,我才发现袋子里还躺着一盒创可贴——膝盖上白天被魏伟推搡的擦伤,连我自己都忘了处理。
宿舍楼转角处,白雪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白。
刚刚抓拍的照片里,解停白低头为我整理刘海的模样温柔得刺眼。
她点开匿名论坛,标题栏闪烁的光标像吐信的毒蛇。
周三的选修课,我抱着画板溜进空教室。
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木地板上织出金网,画架上蒙着白布的肖像吸引了我的目光。
掀开布的瞬间,呼吸停滞。
画中的女孩扎着歪马尾,脸颊绯红蹲在花坛边喂猫。
眼角的小痣,发梢的自然卷,连校服第二颗纽扣的缺口都一模一样——这是十四岁的我。
「这是第十一幅。」
解停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「那年转学来不及告别,后来在竞赛榜看到你的名字,就追到这里了。」
我转头看他,他耳尖泛红的样子和球场上大杀四方的模样判若两人。
「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?表白墙的送水任务和魏伟被揍……」
「我故意的。」
他坦率得可恨。
「魏伟收钱办事,没想到他自作主张羞辱你。」
提起这个名字时,他眼底闪过我从未见过的阴郁。
窗外忽然传来快门声。
我们转头望去,空荡荡的走廊只有穿堂风卷起落叶。
解停白皱眉掏出手机,特别关注提示音在论坛响起。
【惊!贫困生为攀高枝自导自演苦情戏!】
配图是我们并肩看画的侧影,以及...我初中时满脸红血丝的素颜照。
我还没来得及反应。
解停白已经快步走到窗边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走廊。
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,似乎在查找什么。
我站在原地,心跳加速,脑海中一片混乱。
画中的我解停白的坦白魏伟的羞辱还有那突如其来的快门声,这一切都让我感到不安。
「解同学。」
我轻声唤他:「你发现了什么吗?」
他没有立即回答,而是继续盯着手机屏幕,眉头紧锁。
过了几秒,他才抬起头,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:「有人在论坛上发了我们的照片,标题很刺眼。」